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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開1930的衣櫃
超過一甲子前的臺北街頭,當男孩女孩輕輕擺著衣袖走過亭仔腳,妝點他們花樣青春的可能是漢服、和服、洋服,彼時的街角經常上演著一幕幕中西交融的綺麗風景。

想像打開1930年代的衣櫃,回顧過往因政經環境、布業起飛、文化思潮而催化出的穿著記憶,服裝如同一面鏡子,反映社會文化遞變,描繪出過往因摩登思潮而發展出的服裝西化歷程,傳達這片土地上的生活轉變動態。


 
花布時代─漫談臺灣花布的圖騰與美學

上善人文基金會策劃的「綺麗風景‧打開1930的衣櫃」系列人文講座,第四場邀請偶相與花樣工作室負責人、《花樣時代:台灣花布美學新視界》作者陳宗萍設計師,陳宗萍老師帶領大家看見陪伴許多台灣人成長的台灣花布,是如何融合本土及外來的圖騰元素,展現拼貼混生的豐沛設計力。


從台灣花布看見台灣文化

出生於雲林的陳宗萍老師,自小就對於花布感到熟悉,這個從祖父母、父母親一代,甚至鄉下人家中至今都存有的「被單布」,曾經陪伴了她的成長歲月。後因先生是彰化布袋戲團傳人,她也投身傳統布袋戲的復興工作,從許多布袋戲的戲台及物件中,她看見老一輩的人會將局部破損的被單布、窗簾布再次運用在搭建傳統戲台及製作人偶的衣服等,引起了陳老師重新認識「臺灣花布」的契機。

臺灣花布猶如臺灣文化的河流,能從中發現許多臺灣文化的元素漂浮於其中,然然近年來台灣花布被「文創」濫用,又被誤認是「客家花布」,文化消費造成文化逐漸被稀釋。她思索著大眾都在使用台灣花布,但真正了解台灣花布嗎?

有鑑於此,2008到2010年這兩年之間,陳宗萍老師跑遍全台,從偏鄉小鎮的傳統老布店以及棉被店裡,蒐集了7、800種的台灣老花布。在這樣的探尋過程中,她變得更認識台灣的歷史、地理、人文。


解析台灣花布的DNA

1.幸福的期待─大紅色主導的台灣花布

過去的嫁妝中必有一套寢具用品,而寢具所用的布料就是台灣花布,所以台灣花布裡面充滿對於幸福、喜氣的重視,由於傳統習俗中認為紅色是吉祥的顏色,因此逐漸地奠定了紅色成為台灣花布的最主要色系。

2.日日盛開─牡丹四季花   

「四季花」是指在花布中的一個花束紋樣裡面,涵蓋春、夏、秋、冬四個季節的花,包括梅花、菊花都會出現在裡面,象徵「四季花開富貴」的含意。四季花的概念來自於日本,日本花布影響台灣花布深遠,例如「梅、蘭、竹、菊」正是由中國流行到日本,再流行到台灣來的,因此也會出現櫻花的圖案。

由於日本的氣候四季分明,植物的種類可以輕易的做區分,因此日本的紋樣設計是以「春、夏、秋、冬」來做分別的。但對於四季溫暖的台灣來說無法如此清楚分類,因此到了後期,四季花的紋樣變得不那麼明確,僅留部分象徵來凸顯意涵。

3.花花世界排行榜

最常出現的花樣排名,第一名是牡丹,因牡丹代表富貴吉祥,幾乎每款花布都可見到牡丹;第二名是菊花,受到日本文化的影響,菊花是日本皇族的象徵,且菊花的品種繁多,因此在紋樣的設計上能有更多的變化。第三名是受到國民政府影響的梅花,所以後期從日本進口的布上出現的櫻花多會被替換為梅花。接著第四名是蘭花,或者是扶桑。第五名則是玫瑰,是屬於較現代的花樣。

另外,有花便會有鳥,除了「在天願為比翼鳥」的意象、鴛鴦的深情形象,及孔雀的富貴意涵外,還可在畫面上營造出鳥語花香的熱鬧氛圍,而鴛鴦可算是台灣花布中最後的留鳥,是最常見的一種,並且都會成雙成對的出現。

4.融合流行元素的創新花布

50、60年代處在戰後嬰兒潮時期,再加上有電視的出現,卡通人物深受小孩歡迎,所以印花布也跟著趕上這股風潮,將一些西化、卡通人物加在花樣裡面,做為小孩用品布的首選,其數量蔚為驚人,佔比約有30-40%。還有新藝術的出現,在印花上頗具西方現代感,看起來像一幅畫;或帶有普普風等,也是當時會出現的花布重點。如果是日本的樣式,由於日本人的個性低調,極少會出現過於飽和的色彩,主要選用駝色或較柔和的色系。


你好,我是「台灣花布」

在花布的興盛時期,當時除了台北的遠東紡織廠外,南部還有南紡,中部也有彰化和美的紡織小鎮;這樣到處坐落的工廠,織起當時台灣經濟相當重要的命脈,當中印花布的生產更是重要的環節之一。而北部與中南部地區在紋樣、布料與風格用色上都有不同的差別,都顯示出各自的民情風俗,例如北部較為精緻細膩與保守,中、南部會流行螢光、較粗曠的線條。

藉著踏查的契機,陳宗萍老師走進許多店家,拜訪許多設計花布的設計師,從來沒有人說台灣花布是「客家花布」,追本溯源後可知是沒有這樣說法的,也許這樣的誤導你沒有感覺,但是無形中確實會讓此文化受到局限,讓文化的資源受到傷害,當稱呼錯了,其背後的意義也會跟著變質。

台灣花布就像台灣的歷史一樣,是個混血兒,它在台日的交併之下,產生出多變、豐富的新樣貌,也是我們很珍貴的文化資產之一,期許大家一起重新看見台灣花布的生命!

   

(本文為2016.11.19陳宗萍老師講座內容整理節錄)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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